“真是不错的创意。曲凡,实话实说,从前我只是很忌惮你,但是现在,我开始有点佩服你了。”沉默了将近一分钟之后,蒋宁的嘴角忽然向上牵动了一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自顾自地把始终瞄准曲凡的枪放下了。说话的时候,微微把眼睛眯起来,朝着曲凡的枪口挺了挺胸。她的脖子挺得很直,下巴始终是扬起来的,“还有,你没猜错,孙峥是我的亲生姐姐,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孙柠,而她叫做孙橙,柠檬的柠,橙子的橙。”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曲凡脸上笑意盎然,双手举枪,一言不发地听着她说下去。 “姐姐大我三岁,从小就是个鬼精灵,不像我,生来就是个傻乎乎的牛脾气,”蒋宁的声音变得有些轻,一直冷峻的表情也松弛了些,“从我记事起,那个男人……我爸……就赌钱酗酒,赌输了就喝,喝多了就打妈妈,也打我们两个。妈妈性子很软,只是护着我们,自己挨打,然后哭。我那时候小,只能扑上去咬他,然后就被甩到一边去。姐姐也挨打,但是不说话,只是瞪着她的大眼睛,咬着牙护着我和妈妈。直到那一晚,大风大雨,雷声轰隆隆的,那个男人同样是喝醉了酒,同样是打了我们三个,打累了就倒在床上像条死狗一样睡过去。我和妈妈抱在一起哭,姐姐却笑起来,然后拿出了两份按了那男人红手印的离婚协议,两张火车票,还有原本被那男人锁在保险柜里的十几万现金。” “钱是她偷出来的,是吧?我猜那协议书也是那鬼丫头写的,对吧,而且不是手写,应该是用电脑打出来的。不过,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会分开。”拿枪的大胸女人饶有兴趣地问,脸上的笑容似乎更开心了,说到这里,她忽然抬手做了个掩口的动作,“唉抱歉啊黑丫头,打断你说话了,我不插嘴了,你继续……” “你说的没错,”蒋宁苦笑,“姐姐说,让妈妈马上就带着我走,越远越好。她说只有这样才是一了百了的办法,虽然没有离婚登记,有这份协议书也已经是足够合理的证据,现金归女方,房子归男方,妹妹归女方,姐姐归男方。姐姐还说,以后橙橙不能保护妈妈和柠柠了,妈妈一个人带着柠柠,要小心,不要再遇见别的坏男人,柠柠也要快快长大,保护妈妈……其实那个时候我不是很听得懂,只是哭,那年我才九岁,而姐姐也只有十二岁……妈妈当然不同意,说要走就一起走,姐姐却摇头,说她必须留下来,否则的话这件事情不会彻底结束掉,然后,姐姐说,如果现在妈妈不带着我走,她就要开始喊,喊醒了爸爸,他看到保险柜里的现金没了,恐怕就不只是打人这么简单了。” 蒋宁的声音越来越低,眉头也开始皱起来。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风雨交加雷鸣电闪的夜,看见了妈妈那张惨白无助的脸,还有姐姐那双明澈却坚忍的大眼睛。 “那天,妈妈还是带着我走了,她本来想在别的城市先躲几天,再想办法把姐姐也接出来。谁知道,在我们离开这的第三天,警察就联系上了我和妈妈,说我家的房子就着了一场大火,那混蛋被烧得只剩下短短的一截黑炭,而姐姐却在大火里失踪了……妈妈疯了一样地找,可是始终没有消息,过了两三年,终于心灰意冷。恰好那个时候有个日本商人追她,她就带着我去了东京,想离开这片伤心的地方再不回来了,可谁知道……” 说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用力地捏了捏拳头,这让她黑色指套下面那个断指的伤口重重地痛了一下。她发现曲凡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这个大胸女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插话,但终究停下来,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我想你猜到了,等着我们的不是好事。”蒋宁吐了口气,“那个日本商人开始的时候对我们母女还好,供我读书,吃穿不愁。妈妈做了他的女人,原本也没想要什么名分,只是想能求个安稳日子,甚至把我的名字也改成了安宁的宁。但是,或许是直觉,我总是觉得这男人给我的感觉不好,而且,渐渐的我发现他看我的眼神总是色咪咪的。我记着姐姐的话,只是咬着牙忍下来,告诉自己必须强大起来才能保护妈妈,于是我一边读书,一边混社团,跟他们学打架,先是拳脚,然后是刀子和钝器。妈妈不想我这样,可是也拿我没办法。终于有一天,他明目张胆地对我和妈妈说,其实他根本看不上妈妈那样的残花败柳,之所以接我们,全是因为我是个美人坯子,用他的话说,是颗好看的青苹果,而现在,青苹果熟了,如果不让他摘,那他砍了这棵老苹果树也没所谓……” “天底下的男人全他妈的不是好东西!”司徒冰冰的骂声突然地插进来,蒋宁扭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司徒冰冰一下子有些窘,抿了抿嘴,补了一句,“想不到你这个傲气鬼原来这么惨。” “司徒冰冰,我用不着你可怜,还有,管好你的嘴,再说一句对干爹不敬的话,我不介意先杀了你。”蒋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维持原有的冰冷,但是回忆里带来的苦涩,还有那种从心里涌上来的感动让她实际上发出却是一种很少有的奇怪声音。 端着枪的曲凡咯地笑了一声,而蒋宁分明从这笑声和她带着询问的眼光里察觉到了让她说下去的意思。 ——很久都没说过这么多话了。 ——或许,说完这些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说了。 ——姐姐,虽然他始终说你还在,可是我猜,我没机会再对你说话,可能也没办法为你报仇了。 ——就当是我说给你听的,我猜,你会想听我说这些事情的。 “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掏了把枪出来,指着妈妈的头,可我没答应他。”再开口时,蒋宁又闷闷地吐了口气,眼睛空洞地望着天际,“我对他说,要我,也可以,但是我希望正式一点,不想这样随随便便的。所以,我希望他再晚一天要我,然后选一间居酒屋,请我吃一顿饭,给我过十三岁生日,也作为我把自己给他的一个小小仪式。我没说谎,他也没理由不答应了,而一天,也够了……那一天里,我先去找了社团里的大哥,在他面前脱光了衣服,我知道他早想要我了,给他,远比让那混蛋得到我强多了,然后,再是我能找到的社团里三个和我同级别的头目,最后,是我手下所有的弟兄,我把他们带进一间包房里,用身体满足了他们每一个人。我要的条件很简单,帮我杀掉明天和我吃饭的那个男人,如果杀不掉,就杀掉我和我妈妈也可以。” ——现在想想,蒋宁,你傻透了。 ——其实妈妈早就看明白了,所以才会第一次反过来要求我唱那首歌哄她睡觉,让我答应她以后会把这歌唱给我的孩子听。 蒋宁想,她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说下去,虽然每个字都让她疼到骨头里。 她永远忘不掉那个下大雪的晚上,忘不了那间和室里榻榻米和清酒,忘不了那个揣着短刀枯坐等待的白皮肤小女孩,忘不了那个眼睛如狼,笑嘻嘻吩咐人上菜的中年日本男人,忘不了那个端坐在那个巨大的蒸笼里,已经熟透的长发女人…… “看到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已经疯了,没有等社团里那些人,就抽出刀子扑上去,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帮手’们出现了……”蒋宁几乎是咬着牙把后面的话挤出来,“他们把我按住,抢了我的刀,然后整整齐齐地跪在那个狗东西面前,给他磕头,自扇耳光,那个要了我处女的大哥直接切腹了,而那三个头目都自己斩下了自己大拇指……多可笑啊,多可笑啊,我进社团,学着变强,寻找能够帮我的力量,谁知道,原来我要杀的人,才是那个帮派最大的头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蒋宁扬起头,开始歇斯底里地笑,笑了好半天才止住。 她其实很希望曲凡现在就开枪的,那一刹那,她甚至希望那一枪可以直接打爆她的心脏。 可是终究没有,所以,沉默了好半晌之后,她终于再继续说下去。 “他问我是不是服了,说如果真的服了,就吃一口桌子上的菜……那时我已经不哭了,一口喝干了面前的酒,我当着他的面,含着妈妈的乳头,就像从前吃她的奶一样,然后,我把它咬掉了,嚼碎了,咽下去,然后把衣服脱光了……他就那么得意地笑,扑上来要我,先射在我身体里一次,然后再干了我的肛门,最后把混着他的精液还有我的血和屎的东西放到我嘴边让我舔……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于是,我拼劲了全身的力气一口咬下去,他吃痛,扯住了我的头,可我不松口,直到他把我直接撞破窗户从楼上抛飞出去,我嘴里还衔着他的半个龟头……” 说到这里,她听见司徒冰冰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但她没停下,一口气说下去: “我知道我没能杀了那东西,自然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所以在落下去的时候拼命去抓身边的窗台,扯断了手臂的关节,然后落到离地面不高的遮雨棚上,再摔到地上……醒过来的时候,我在一间黑屋子里,看到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在我旁边,他问我是想活下来还是想现在死掉,我说我要活下来。后面的事情,你懂的……十六岁的时候,我开始正式作为杀手杀人,晒黑了皮肤,剪短了头发,改了妈妈的姓,叫做蒋宁,而那个姓孙的白皮肤傻丫头,在她十三岁生日时就死了。”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她不想说自己变成蜘蛛的那个过程,而且,她也觉得司徒冰冰这样的局外人是不该知道蜘蛛的事情的,所以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曲凡一眼。 “没娘的孩子,没师傅的小蜘蛛,多苦,我知道的。”曲凡耸了耸肩,“我有师傅,所以我的过去比你幸福,原本我以为绑着你的那根丝是你姐姐,现在看,我想错了,这么说,老爷……” “嗯,”蒋宁点了点头,“那时我明面的身份是银座一个不起眼的妓女,边接任务,边把自己所有的仇人——那个家伙,还有那天在场的社团的人和处理妈妈的杀手还有厨师,一共十七个,都记录下来。在完成那该死的一百单之前,组织始终不让我私下行动……有一天,我喝醉了,梦到了姐姐,在梦里和她说了所有的这些事,然后姐姐就带着我到那个混蛋那里,我们先和那条断了一半的东西做爱,然后一刀一刀地割了他……结果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酒店,而干爹就坐在我身边。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一次邂逅,谁知道,三个月之后,我接到了一单庞大的委托,不是十七个人,而是十七家,上上下下,从老到小,只是要求用最残忍的方法就好,最后,附上了一个电话号码。做完这件事花了我整整半年的时间,那条鸡巴断了一半的狗是我最后杀的,我边把他放在蒸笼里用慢火蒸,边在他眼前把他家里的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小妾和所有的孩子,一个个地杀掉,可那家伙竟然还没死……我本来想活吃他的肉的,但是太恶心,吃不下,所以我干脆开始把他四肢上的肉一条条刨下来……” 蒋宁终于说不下去了,她弯下腰,开始止不住地干呕,直到把胃都吐空,把胆汁都吐出来,才抬头,擦了擦嘴,惨然开口:“我说了这么多,你也知道你的问题的答案了,开枪吧。让我解脱。” “说完吧,我知道你还有要说的,再不说或许没机会了。”曲凡微笑,枪口指着蒋宁高耸的乳房,“你还没说你怎么知道孙峥的消息的,否则,那件事后,我猜你会去死。” “嗯,本来打过电话之后我就是打算去死的,至于偿还什么的,一切都等来世。”蒋宁咬了咬嘴唇,终于说下去:“可是,在那个电话里,干爹告诉我,他给自己的女儿在射击队找了个陪她练枪的女生,叫做孙峥,在背景调查的时候,他的侦探发现她竟然许多年前另一个城市里在一起火灾里失踪的那个叫做孙橙的小女孩,还给我看了她的照片。我几乎不敢相信,想马上就飞回去,但是组织又有新的任务来。我费了好大的心思,欠了一个很大的人情,才终于脱出身来。结果,在我上飞机之前,干爹却告诉我,平安夜那天,姐姐为了保护他女儿,那个叫做聂鑫的女孩,被打了三枪,成了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而那个凶手,是干爹家里身手最好的女保镖,也是姐姐最好的朋友……” 说到这里,蒋宁仰起头,深深呼吸,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狠狠盯着曲凡的眼睛。那一刹那,她从曲凡的脸上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苦涩表情。 “对,没错。孙峥,那个鬼丫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她,所以今天还是回来了……黑丫头,跟你说,我曲凡一声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亲手杀了她。”说到这里,她鼓起腮帮用力吁了口气,甩了甩头发,脸上那一丝苦涩一下子换回了笑容,而一股庞大的凶戾之气也在这一刹那从她身周迸发出来。 “好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黑丫头,准备好了吗?我要开枪了。” “嗯。”蒋宁盯着曲凡的脸,点了点头,又向前挺了挺胸,把眼睛合上。 她几乎能听到枪轮转动的声音了。 李索菲 “小蝶,外面……”菲儿仰卧,赤裸着意乱情迷,身下的床单雪白,有大片大片的新鲜的水渍。 这是她第一次和同性欢好,而且还是和自己的血亲,那个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亲外甥女。 这感觉,加上腿上的那道新伤,一下子让她彻底融化了,分开的时候,菲儿感觉快感的余波在周身弥散,但是神智却清明起来。 她知道自己一会要做什么,但是却也还是忘不了关心外面的事情。 “大家都有自己的路……”红蝶坐在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一支烟在指间,烟灰落下来,撒在白腻的胸口——那对水蜜桃般的乳房,鲜嫩而翘挺,血色蝴蝶的翅膀蒙尘,依旧振翅,“这里的人,都有死的理由,除了你……菲儿,对不起,我不会答应你。”她说着,挥了挥那把菲儿给自己准备的匕首。 “或许。”菲儿苦笑,“就像你说的,自己的路,你也有,我也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知道你要做什么,所以,小蝶,起码,你等不了我,你没时间了。” 她觉得自己的这句话很残忍,但是,她想不出别的话了。 “赌一把,否则我不甘心。”红蝶被她的话说得怔了怔,然后忽然跳起来,从柜子里拿了副扑克牌出来,“求你。” “赌什么?” “各抽一张牌,比大小,你输了就马上走,和喜欢你的那个人结婚,不许再动任何自杀的念头。” “那,如果我赢了呢?”菲儿紧追。 “那我不再拦你。”红蝶狠狠咬了咬嘴唇,“妈妈看着我们,这件事,让她做见证。愿赌服输。” ——真的吗?也好。 ——姐姐,你会希望看到你妹妹穿什么衣服?白的婚纱,还是红的血? ——我相信我要做的事情是我该做的,所以,我不怕。 “好,那就愿赌服输。”菲儿点头,把牌抽出来,牌盒扔在一边,捡出大小王,撕掉,然后熟练地洗好,在红蝶的面前摊开,“你先来。” 红蝶一言不发。她没有摸牌,而是重新认真地又洗了三遍,重新摊开,才开始用手指在这些牌的边缘游移。 菲儿看到她的手在颤,看着她的汗从鼻尖渗出来,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 菲儿忽然笑起来了。 大约过了三分钟,红蝶的手终于触到一张牌上。她的手仿佛触电一样往回缩,想把这张牌放回去,菲儿却按住了她的手,“我的好外甥女,你自己说得,愿赌服输。选了,就别反悔。” 红蝶虚弱地嗯了一声,闭了闭眼睛,终于把那张扣着的牌翻开了,是一张红心A。 “我赢定了。”红蝶长长地出了口气,“菲儿,你只有不到五十分之一的机会了,或者说,趋近于零。” “我相信我要做的。” 菲儿想,同时也把这句话说出来。她没去看那些牌,只是用眼睛深深望着红蝶的脸,伸手,随便抽了一张,扣着朝红蝶递过去。 “我知道我会怎么样,谁也改变不了,你说了,姐姐看着我们。”她说,忽然笑得很开心。 “不可能。”红蝶的眼睛闪着光,“菲儿,快走吧,你不该这么对自己。离开这里,离开聂家,和陆凯一起,结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还有,记得有空来看我们,你知道的,我喜欢马蹄莲……” 红蝶说着,把牌翻过来,低头去看。 剩下的话堵在她嗓子里,眼泪一下子决堤一样地涌出来。 菲儿伸出右手,抓起这个似乎一下子被石化的女孩身边的那把匕首,刷地在左腕上吻过去。 血的颜色鲜红,迸射出来,在床单上开起红花。 那些红花也开在了红蝶手边那张刚刚翻过来的扑克牌上。 那是一张黑桃A。? [newpage] [chapter:10.10 美人嗜血 Belles thirsty for blood] 杨梦菡 “住手!” 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杨梦菡已经挡在曲凡和蒋宁之间了,而且,她的后背一下子就被汗湿透了。 这个大胸女人让她很忌惮,从许多年前就是,或者说,是怕。 但是没办法,她没有选择,只能自己用胸口去面对这女人手里黑森森的枪口。 “捕鸟蛛?红玫瑰?杨梦菡?你考我?”这个丰腴女人眯了眯眼睛,念出一连串的三字经来。她似乎看出了杨梦菡的诧异,于是又笑起来,“你的眼睛快要瞪得和你嘴巴一样大了。别诧异,如果不是我师父教我教的严,我肯定管不住自己的手指头,那样的话,你现在就已经是一只死蜘蛛了。” 这女人说话的时候始终是笑吟吟的,但是杨梦菡却觉得这女人的气场强大到让她几乎说不出话。她用力地握着手里的枪,终于挤出五个字: “曲凡,放了她!” “难怪,那鬼丫头始终会……“曲凡依旧笑吟吟的,但是却没把话说完,只是朝杨梦菡挑了挑眉毛。 “你,闪开!”蒋宁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与此同时,杨梦菡分明感到后心被另一把枪顶住了,“否则,我先杀了你。” “孙柠,你……你姐姐有话……” “这是我们三个的赌局,别人谁也不能破坏,有什么事,等我们结束后再说。我数三下,就开枪,三,二……” 闪开的时候,杨梦菡终于叹了口气。 “曲凡,如果你真的还想着孙峥,就想想这枪该怎么打,”她说,“今天我来,没打算活着回去,所以你放心,如果你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我不在乎和你拼了这条命。” “当然,这就是今天这个轰趴的主题,美人嗜血,不是吗?可是你应该还有事情没做完,而且你迟到了,这个游戏里已经没你位置了。”曲凡脸上还是笑嘻嘻的,但是已经重新把枪指向了蒋宁的胸口,语气里带了几分赞许,“黑丫头,你很好,我很认同你。除了皮肤颜色,其实你和你老姐很像,连这副闭上眼睛准备吃花生米的样子也是……虽然我舍不得,但是谁让我先定了这个游戏规则,规则就是规则,说出来了就要遵守,没办法。” 说着,她吸了口气。杨梦菡分明看见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曲凡,如果我不死,下一轮,我有事情问你,现在……开枪吧。”蒋宁说着,也朝杨梦菡扫了一眼,把眼睛闭上了。 杨梦菡觉得自己的头很疼,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和对面的司徒冰冰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她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一下子凝固了,只有楼下池边钢琴曲循环往复地继续,婉转地哀伤。 她无可奈何地让自己把眼光集中到曲凡扣在扳机的食指上,可她忽然发现,那根手指已经把扳机扣下去了。 红蝶 ——妈妈,今天这里可能会死很多人,冰冰,小北,菲儿,还有我。 ——这是你想看到的,是吗? ——美人嗜血。 ——还有,小凌,你也在看着我们吗? “小蝶……我还想玩……有点上瘾……而且……似乎……不很疼呢……” 菲儿虚弱却兴奋的声音打断了红蝶的思绪,她回过神,看着菲儿手腕上那个深深的可怕伤口。 血还在淌出来,染红了她身下的那片雪白的床褥。 菲儿的脸稍微有点苍白,但那双眸子却前所未有的清澈,而且,还带了一点点疯狂。 ——没有办法了,那,就这样吧。 “也好……”红蝶把烟掐灭,“菲儿,我真的是很没用呢……那,就继续比大小,谁大,谁就流血,不过,现在开始,互相来吧,这样,咱们的时间或许都会多些。” “嗯,也好……小凌说得没错,真正的美人嗜血,不是吗?”菲儿苦笑,把手里那把染了血的匕首随手放在身边,“上次的输家先抽牌。” “嗯。”红蝶点头,抽了牌翻过来丢在床上,然后叹息,“草花3,好小。” 菲儿没说话,只是用那只依然完好的右手也摸了张牌。 这次,却只是一张黑桃2。 “风水轮流转……看来好运气也会飘走呢。”她苦笑,把刀再次抓起来。但是,当那滴着血的刀尖真的指向红蝶时,这个长头发女孩却明显犹豫了。 “小蝶……你要不要……” “要不要再想想,是吗?”红蝶扁了扁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愿赌服输,你说的,妈妈看着我们两个,对吧……别忘了,现在的主题是美人嗜血,所以……”她说着,心里忽然很冲动,忽然一把抓起了菲儿握刀的手,同时把自己的两条腿毫不顾忌形象地岔开,让刀尖隔着她的热裤顶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根部。 她觉得手里菲儿握刀的手在颤,觉得自己牛仔热裤的布料质地有些硬,也觉得被刀顶住的皮肤有些疼痛。 ——应该是这样的,茧,总是要被自己咬破的。 ——妈妈,看着你女儿吧。 ——爸爸…… 红蝶想着,手上猛地用力,把那把刀压进去。 锋利的刀刃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把那块硬得有些顽固的牛仔布料割开了,皮肉绽开的撕裂感觉仿佛另一把刀,直直地刺进红蝶心里。 在菲儿的尖叫里,红蝶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地张大眼睛,低下头去看热裤上这个新割开的伤口——稍大,但是不深,皮肉和布料向两边咧开,仿佛另一张大笑的嘴——鲜红的血从这张“嘴”里涌出来,在牛仔裤上晕开,然后顺着洁白的腿流下来。 红蝶就这样低着头看,疼痛让她不停地吸着冷气。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把握着菲儿的那只手松开,搭在菲儿肩上,仿佛这样可以给自己多一点点力气一样。同时,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摸那些渗出来的血,然后把那些尖端沾满鲜血的送到自己眼前。 看着那些血,红蝶忽然开始笑,笑得浑身发颤,笑得歇斯底里。 而似乎受到红蝶的感染,对面一身赤裸的菲儿也开始笑。然后,她用她那受伤的手腕把红蝶的身体环住了,然后,捉起红蝶那只蘸了血的手,张开嘴,开始吮她的指尖的血。 软软的舌头卷着手指,像在舔冰淇淋。这让红蝶觉得有些痒。 “真好吃,小蝶,我湿了。” “嗯,我也是,每次都是。” “你看,我和你一样,也是嗜血者。” “是吗……或许吧……哈哈……我是个废物吧……连你也留不住。” “什么叫连我也留不住,好像我是个乖乖女似的……那天,陪着茗茗姐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一个人如果真决定了什么事情,别人再怎么拦也拦不住……她是,你是,我也是,我拦不住她,你拦不住我,同样,也没人拦得住你……小蝶,今天,姐夫也会来,对吧?你会让他看见你……所以他也会看见我……对吗?” “菲儿,别说了,该你抽牌了。” “嗯,也对……还有,中间休息的时候,再要我一次。虽然不是相爱的人,但是也可以有,对吧,比如你和伍凌……说真的,你爱过伍凌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李索菲你还玩不玩了……” “好好好,抽牌,抽牌。” 红心9,方块J。黑桃6,草花5…… 一张张扑克牌被丢到地上,牌面上花色纷纭,带着血,鲜红。 那些数字和人脸仿佛在笑,而那两个越贴越近的女孩躯体上,更多的鲜红次第绽开。 洁白的床单上,鲜红扩散…… 司徒冰冰 曲凡终于扣下扳机的时候,司徒冰冰本能地闭了闭眼睛。她以为会在蒋宁的高挺的胸口看见那片鲜红的血,可是,并没有。 撞针回位,枪没响,这一发,并没有子弹。 司徒冰冰长长地出了口气,抬起手,擦了擦从额头淌下来的汗——她的短头发已经完全湿透了。 被打的是蒋宁,是这个自己平素很讨厌的女人,为什么自己会紧张她,她说不清楚。 总之,枪没响,这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嗯,不错,黑丫头,恭喜你。”曲凡微笑,甩开枪轮,用手一拨,让枪轮又一次随意地旋转,然后再刷地扣上。她用手握着枪管,让枪口对着自己,把枪朝蒋宁递过去,“按你说的,估计你是要问我问题,对吧?。” “嗯,”蒋宁接过枪,冷着脸,掰下了击锤。 看着那把左轮手枪的枪口朝曲凡瞄准的时候,司徒冰冰忽然觉得曲凡的这个赌法哪里有些不对。但想说什么,蒋宁却已经发问,“曲凡,我问你,我姐姐,还有鑫姐,她们都对你很好,你为什么还要害她们?” “孙柠,不是的,她……” 对面,杨梦菡似乎想张口说什么,却被曲凡扬手止住了。 “红玫瑰,我说了,这次的游戏你迟到了,我只留了三颗子弹在枪里,所以现在没有你说话的机会。要说话,就等我们的赌局结束,把这把枪里的三颗子弹打完。别忘了,咱们两个是某种意义上的情敌,孙峥到死都没有给我,就因为这个,我也是很愿意杀掉你的。” ——孙峥,或者孙橙,又是这个名字,你这个一直躺在病房里,活在传说里的植物人,你他妈的,凭什么? 司徒冰冰心里忽然很堵,那一瞬间,她忽然有点想举起枪,把面前的这三个女人的头都打开花,然后在把枪塞进嘴里给自己一枪。 这种狂怒让司徒冰冰有些受不了,于是她反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这让她觉得自己冷静了些,而于此同时,曲凡已经开始说她的回答。 “我害了鑫鑫,是因为我打心里看不惯老爷……她爸爸,也就是你干爹做的事,但是他是我的主人,我答应过我师傅要替我那个早死的师姐保护他,不能做对他不利的事情,而且还要陪他三年,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做那个选择,两不相助自己离开……至于我害了孙峥,是因为我当时当断不断,如果那天晚上我一枪杀了她,她或许没有后面的那些长久痛苦……总之,我知道我自己该死,所以我回来了。”曲凡说着,忽然叹气,耸了耸肩,眼神有了些少见的黯然。 司徒冰冰觉得曲凡的这些话说得似是而非,似乎每句话都和她知道的现实不矛盾,但是却有很多的不协调。她希望曲凡继续说下去,但是却只听到了曲凡的用这句话给自己的回答结尾,“要说的就这么多,总之你姐姐的不幸,我要负责任,所以,黑丫头,你开枪吧。” “你说的我不明白。”蒋宁皱眉,“那个平安夜,刺鑫姐的那一刀,还有打我姐姐的那三枪的,到底是不是你?” ——对啊,曲凡,这也是我想问的。 ——回答她,求求你,回答她。 司徒冰冰紧紧地捏着拳头,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开始发抖了。 “很可惜,你要下次再有机会摸到这把枪时,才能指着我问这个问题了,前提是那个时候你我都没死而且枪里还有子弹。”曲凡说,“黑丫头,干脆点,开枪吧。聂大小姐这个‘美人嗜血’的party,不知道会给咱们多少时间玩。” 曲凡的声音又变得轻松了。司徒冰冰发现,这个大胸女人说话的时候,似乎又若有若无地望了杨梦菡一眼。 杨梦菡 杨梦菡第一次知道人之间的感情可以这么深,深到无言,深到别人完全不明白。 只是,那些真正明白的人,如她,心就很痛,痛到连呼吸都困难。 那个平安夜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当然知道,即便她不知道的部分,也听孙峥说过了。 现在,看到曲凡的那个眼神,她知道,这个总是笑嘻嘻的大胸女人,她心里的那份苦楚和懊悔,是真的。她对蒋宁说的每一句话,也都是真的。 而且连她想要做什么,杨梦菡也知道了。 “红玫瑰,不要阻止她,也不要现在就说出来,这是我想要的。” ——这就是你给我的这个眼神的意思吗?嗯,那好。 ——曲凡,我会这样看着你,连同孙峥那一份一起。 “黑丫头,来,干脆点,想想你姐姐。” “嗯。” “砰!” 枪声里,杨梦菡看见曲凡的丰腴健美的身体随之向后略略一弓。 于此同时,她听到楼下池边那循环往复的钢琴曲在这一刹那停了片刻,然后,在司徒冰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里,那钢琴声又继续下去了。 司徒冰冰 “曲凡姐!” 司徒冰冰几乎把眼眶都瞪裂了,呆呆地看着那朵灿烂的血花从曲凡那件包裹着她硕大乳房的紧窄白色抹胸上迸开,看着曲凡皱起眉毛,倒吸着冷气向后退,把身体倚在栏杆上,用手捂住了这个位于右乳尖端的伤口,也看着那些鲜红的血开始从曲凡的指缝间流出来。 她的鲁格掉在了她断掉了一根小脚趾的脚边,她的手腕上插了三根牛毛一样的细针,可这些,她似乎是半晌之后才发现的。 “曲凡姐,为什么用针射我,我……” “小牛犊,你想救我,我知道,所以,我不答应……哈哈,咳……规则就是规则……要不是为了你家小北,我该……射你眼睛的……咳……”曲凡捂着胸口,咳了口血出来,但是她笑得更开心了。 “谁要救你,我……你……” “你只是想……亲手杀了我,对吗?”曲凡剧烈地喘息着,一丝血线从嘴角垂下来,“放心,我暂时还死不了,你……还有机会的……奶子太大,容易打偏……哈哈……” 司徒冰冰觉得自己所有想说的话都被曲凡的这几句话和两声笑闷在喉咙里,只能走到曲凡身边,低下头,泪眼朦胧地去看曲凡指缝间的伤口——血汩汩地冒出来,原本是乳头的位置变成了殷红的血洞,残缺的布片和肉屑在指缝间粘连,美得有些残忍。 司徒冰冰还记得那个乳头是棕黑色,硕大,每次勃起的时候都颤巍巍的。 这个大胸女人不喜欢穿内衣,连乳贴也不戴,总是把她的这对大奶子塞在紧窄的吊带里,乳头勃起的时候,凸点凸得都很厉害。 而她每次都会抱怨,就像她抱怨自己奶子太大一样。 ——曲凡姐,现在你那个大乳头不在了,变成一团肉泥了,所以你也再不会烦恼自己会凸点了,是吗? 司徒冰冰想着,鼻子忽然有些发酸。 但她的眼泪还没流出眼眶,就被曲凡抬起手从她眼角揩掉了。 司徒冰冰想说点什么,但是曲凡却已经把头转向了蒋宁,“黑丫头,抱歉啊,我不是存心要……要躲的,只是……奶子太大,挥手发针的时候……颠了……你的枪法很好……这是我第一次……吃枪子呢……好奇怪的感觉……哈哈……”说着,她微微合上眼睛,喘了几口气,随着咳了两声,脸颊上却泛起了一抹浓墨重彩的红晕,“要不是我动的这一下,你这一枪……应该能打穿我右肺的,黑丫头,你……要不要补一枪?” 蒋宁紧紧抿着她的厚嘴唇,沉默着摇了摇头,重新拨了左轮,狠狠把枪塞进司徒冰冰手里。 司徒冰冰觉得手里这个铁家伙仿佛是块烧红的烙铁,她本能地就想把这东西丢出去。 “冰冰,小牛犊……你抛下小北和小蝶出来疯……不就是为了找我……然后……你不是一直想这一天……想亲手……杀了我吗?”曲凡眯着眼睛,声音忽然温柔得像个大姐姐,“来,勇敢点,面对你想面对的……小北还在等你……她像你想得……都瘦成……那个样子了……结束了,就去陪她……你们……每个人……都不该有遗憾的……来,司徒冰冰……勇敢一点……把枪……举起来……把这个赌局,或者,游戏……做完……别让我……失望。” 司徒冰冰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靶场上了,回到她第一次摸枪的时候。 和现在一样,那个时候她也很怕。 和那个时候一样,她也终于把枪握住了。 出乎她自己意料的是,她的心居然也开始冷静下来了。 “我不会让你失望,我长大了。”她说,边说边向后退开了一点距离,“我确实会问你,但是,这个赌局似乎不大公平,我们都有太多的事情要问你,但是你们都没有问题问我……对我过于有利了,而你,似乎是在自杀。” 司徒冰冰说着,单膝跪下去,用两只手把枪握住了。 没办法,她站不稳,而且,这把看来轻飘飘的老式左轮手枪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的手臂抬不起来。 ——但是,曲凡,我不会让你失望,更不想让你看不起我。 ——站不住,就跪着,单手举不起来,就双手。 司徒冰冰瞪大了眼睛,看着倚在栏杆上的长发女郎看过去——牛仔短外衣敞开着,雪白的抹胸被丰满的乳峰高高顶起来,右胸的伤口一片灿烂的红,被她用手捂住,和同样硕大的左胸紧紧挤在一起。越来越多的血顺着指缝淌下来,滑过她裸露了一点出来的,紧张舒张起伏的平坦肚皮,一滴滴地滴在脚边的地上,渐渐汇成了一个小小的红色池塘。 她的腿是岔开的,姿势很不淑女。牛仔热裤包裹的下身,耻丘的部分微微隆起来,紧绷绷的。 她的嘴是半张着的,吐出的有呻吟,垂下的是血线。 她的眼睛是微微眯着的,而那眼神里,分明是满满的期许还有鼓励。 ——司徒冰冰,勇敢些,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不能让她失望,也别给自己留遗憾。 “曲凡姐,你很出色,对我也很好。我一直拿你当我的姐姐,也一直把你当我的偶像,到现在也一样……”再次开口的时候,司徒冰冰的目光忽然温柔,却也一点点坚定,边说,边把枪缓缓地举起来,枪口对着曲凡微微颤抖的丰腴躯体,指着她双腿之间那块微微地拢起。她的声音有些颤,渐渐严厉,“不要说什么聂家大小姐,聂鑫……小蝶,是你的朋友,陪她练枪的那个孙峥,我和她不熟,但我知道你对她很好……可是那个圣诞夜以后,你跑了,丢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小蝶出院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人,而孙峥就变成了只活在传说里的植物人……我对你好失望,你在我心里的形象一下子塌了……我不相信我一直崇拜,甚至偷偷喜欢上的人竟然可以对朋友下刀,而且还这样一走了之……” 说到这里,司徒冰冰忽然停了下来,她觉得哪里不对,然后她才发现,小北的钢琴又停了。 这次,小北停了好半天,才开始继续,前几个音显得相当滞涩,到后面才逐渐好起来。 司徒冰冰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两记耳光,她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块肉一下子被小北狠狠咬下来了,但是,她终于把剩下的话继续说下去,“从你走的时候起,我就在练枪法,然后在小蝶出院之后,扔下小北陪她出国。那是因为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聂叔叔对别人说在美国找到了你的踪迹,我出去,就是希望能找到你,然后……” “然后杀我……对吗?”曲凡苦笑。她的声音有些虚弱,比刚才更断断续续了。 而小北的钢琴声音也一样变得断断续续的。 “嗯,”司徒冰冰点头,“至少,我希望能亲手杀了你,或者死在你的手里,”她停顿,咬了咬牙,眼泪却淌下来,“总之,我不希望别人动你一根毫毛……曲凡姐,告诉我,和我们分开的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 “嗯……”曲凡点头,语气有些疲惫,嘴角的血垂下来,淌到胸脯上,笑有些倦怠,但是眼睛里却多了几分光彩,“我们……六个受过伤,却还没准备好面对自己过去的弱者,躲在一个仙境般的地方,有时,会出来杀一些该死的人,或者给另一些人有尊严的结束,让她们不会再有遗憾……有人叫我们极乐死,也有人叫我们六魔女,但我们叫自己A BITCH,实际,是六个畜生……一只做了落跑新娘的黑寡妇蜘蛛,一个把她的大黑狗当作老公的小个子摄影师,一条多金的美女蛇,一个总用鸟儿玩障眼法的短命杀手病娇,一个天天和两匹大马聊天做爱的前任女警察,还有我这只喜欢偷懒摸鱼不负责任的老猫……哈哈……现在,她们五个都可以面对自己的过去了,只剩下我……跑回到自己家的屋顶上……蛮开心的……你听,我都舒服得开始咕噜了。”她说着,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肺里发出了一阵风箱一样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阵剧烈地咳嗽,大量的血沫随着她的咳嗽喷出来,甚至喷了一点在司徒冰冰脸上,“小牛犊,这算是你的问题吗?是的话……我已经回答完了……你开枪吧……我虽然……奶子大……但是血不比正常人多……一会儿,血流干了,你……就没机会杀……杀我了。” “是。”司徒冰冰只说了一个字,便举枪。 “你……不关心那个平安夜的事情吗?我还以为你会……问问呢。”曲凡的手把右胸的伤口捂得更紧了,同时用另一只手把左胸也托住了。刚才的那一大段话似乎把她残存的精力消耗掉了不少,所以她的声音开始虚弱,但是神情却坦然。 “不了,虽然我不是不想知道,但我更关心的是你的事,我骗不了自己。”司徒冰冰苦笑,手指扣着扳机,“事情过去了,小蝶没事,而我也累了,曲凡姐,我刚刚和小北结婚了,我会带着她一起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曲凡姐,其实,追你,不是为了鑫鑫,或是聂叔叔,更不是为了孙峥……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想亲手把你杀了,连同我心里的那个你一起杀了,这样我才能一心一意地对小北好,我对不起小北的……曲凡姐,我……”她的话梗在喉咙里,嘴张开,没有把那个“爱”字说出来,手指却先用力。 火花溅起,声音清脆,手枪落地,两个人同时彻底跪下去,膝盖重重地撞在地上,只是一人流泪,一人流血。 流泪的人想不通为什么三分之一的机会竟然百分之百实现,连那一点点侥幸也不留下。完成心愿,杀这个一直想杀的人。扳机扣下去,很简单,但是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面对这个结果有多难——泪迸出来,哭声梗在喉咙。心是疼的,同样,她到现在才知道一直想做的其实是一直最怕做的,即便已经决定一死百了,终究晚死了一会,所以该发生的总要发生。 而那个流血的丰腴的身体在被子弹打得跳动了一下之后,就倚着栏杆滑跪下去,合着眼睛仰着脖子挺着胸,五官显得稍稍有些扭曲。她的屁股坐到了地上双腿分开,比刚才的样子更放肆。同样放肆的是她的呻吟声,似乎在痛又似乎在笑,更像是浪荡而快乐的欢愉。 司徒冰冰不是第一次听曲凡这把浪荡的欢愉声音,但是她知道,这肯定是她最后一次听了。 曲凡 曲凡已经流了很多血,但是她的脸却更红了。 她没再主动去思考什么,只是在体会,在感受。因为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快乐,就像切开肚子抽出肠子是属于她老师的快乐一样。声音,动作和姿势都不雅观,但是要雅观做什么?自己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牛仔短裤的裆部虽然很厚,但是依然被撕裂,残损的布片和肉屑一同飞溅,流下一个鲜血淋漓的洞,比之前本来就有的那个洞大了些——女性之为女性的部分,在那一瞬间就被子弹彻底撕裂然后毁灭,方才还硬硬勃起的小豆豆化为飞溅的肉泥,夹着失禁的尿,随着血溅出来,带着上面原本穿着的精致阴环。 那个纯银的小东西,沾了血污,打着滚落在地上的血泊里,表面开始变黑。 奇异的化学反应,但是,不只是化学反应。 刚刚这一小块肉体的质量损失,引爆的快感有如洪水,或是海潮,铺天盖地,把曲凡这个经过长久锻炼,丰腴、性感、健康也强大的女性身体彻底包裹住了。这股瞬间迸发出的强大的能量,也许服从爱因斯坦的质能方程 。 ——天才就是天才,高智商,连这个也算得到。 曲凡开始用力地把胸脯高高挺起来。那对硕大的奶子,左边完好,右边残破,随着呻吟和喘息剧烈地起伏着几乎要顶破那紧窄的白色吊带。她几乎能想到那块封着蝎子的琥珀吊坠被夹在她幽深的乳沟里被那只略显妖异的蜘蛛用螯肢环抱的样子,诡异,残忍,美丽却满足。 伤口很痛,嗯,很痛,也舒服。 曲凡想起孙峥给她的告别信,那信上说,如果顺利,她会吃到三颗花生米,第一颗打右胸,第二颗打下身,第三颗打左胸,就像那个平安夜她自己要求的一样。 ——小蝎子,现在我们越来越像了,嗯,除了奶子的尺寸,哈哈。 思绪信马由缰之间,她用右手死死捂着右乳上汩汩冒血的伤口,而左手已经不由自主探下去——肚皮平坦而光滑,皮带宽而野性,牛仔粗糙质感,伤口火热颤抖,血的感觉是熟悉的粘稠。 她用手捂住那个伤口,死死压下去,那里仿佛是一块吸饱了水的海绵,随着这一压,指缝间瞬间冒出鲜红的血——食指习惯性按上去,摸到阴蒂剩下的那一团稀烂的肉泥,中指习惯性伸入,插进彻底撕裂的阴道。 没碰到子弹,那个完成使命的小家伙现在大概已经嵌在她宽阔的骨盆上休息了。 ——嗯,这是属于我的结局,我自己想要的,但是,还不够。 她想,手指的刺激让她已经开始涣散的精神恢复了好多。 鲜血的触感增加兴奋,抚慰带来疼痛,残忍的快感,破坏的下身血肉模糊,却充实得莫名其妙。腰肢剧烈地扭动,健美的腿坐在臀下,几乎分到150度。 呻吟声很放肆,配着楼下水边小北循环往复的那首《柔声倾诉》的钢琴曲,有些凄凉有些美丽。 ——嗯,起风了。 曲凡的长头发飘起来,右手在饱满的乳房上狠狠抓下去,左手死死捂着阴部,继续挤,继续揉,继续抠。 她是蜘蛛,是保镖,是极乐死和A BITCH中的杀人者,杀过很多很多人,也就常看各种各样的表演,所以今天自己表演起来就更投入。 因为没有顾忌,所以尽情发泄。 从伤口蔓延的火似乎把她的身体点燃,把她的理智烧剩下了一点点。快感让她觉得窒息,但是她希望清醒,于是一下下把后脑狠狠地撞向倚靠的栏杆——那些洁白的铁艺栏杆,有锻打的欧式鱼尾花纹,随着曲凡的撞击振动,溅上点点滴滴的血。 头撞破了,不疼,反而力量更大,撞得更狠,撞得那焊接的部位开始一点点脱开。 每撞一下,她心里就跳出一个名字, ——师父,师姐,Amy,兰雪,灵儿,高梦,宋妍,伍凌,杨琳,何静…… ——还有你,孙峥。 ——你们这些家伙,已经死掉的你们,原来死的感觉是这样。 ——小蝶,昨天咱们告别过了,我知道你现在在哪,相信我,一会我们还会见一面。 ——现在我身边有三个观众,三个同样用枪的人,三个很在乎我的人,真好,很亲切。 ——红玫瑰,你在抽烟,我也想抽,分我一根?还是算了,不能浪费体力。一会,小蝶的事情,拜托你了。其实咱俩在那个平安夜就都该把事情做完的。 ——黑丫头,我只想和你说这么多,因为这是我师姐要求我的。而且,如果有别的话,应该是红玫瑰要告诉你的,我不能抢了她的任务,因为这是那只蝎子交待她做的。 ——小牛犊,别再哭了,你是个要当老公的人呢。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这一枪,不知道你为了打我这一枪打了多少靶子,有没有我为了砍掉我师父头的那一刀砍的木桩子多。 ——诶,小牛犊,对了,还有最后一颗子弹,游戏还没结束,现在,轮到我了。 “枪……小牛犊……司徒……冰冰……给我……嗯……该我了……快……该我了……” 曲凡的头一下下地撞着栏杆,腿挣扎着伸直,后背死死倚着栏杆,喘息着呻吟,把那支已经被鲜血浸透的右手朝着瘫跪在自己身边的司徒冰冰伸过去。 “颠当姐!”司徒冰冰哭得像个孩子,她没再转动枪轮,直接把枪塞到曲凡手里,让枪口直直地顶在自己左胸胸前,“颠当姐,打死我,我知道下一枪……。” 曲凡却没等她说完,一下子调转枪口,反而顶在自己左胸胸口上。 鲜血肆无忌惮的涌出来,身体依旧抽搐,双腿依旧蹬踢,喉咙里依旧呻吟,依旧喘息着享受。她的头停止了撞击,身后的围栏却已经摇摇欲坠。 她看着司徒冰冰发呆的样子,忽然抬起了同样血淋淋的左手,想去给这只小牛犊擦擦眼泪,却把司徒冰冰的脸弄花了。 ——小北,病丫头,如果你还能看见这头牛的样子,会不会被吓到。 ——小牛犊,留着你的牛眼泪给你的爱人吧,我想她需要。 ——孙峥,这是我的最后一枪,位置和你的完全一样。 ——这也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当然可以问自己然后对自己开枪,谁说一定要问别人问题的?。 曲凡嘴里喃喃自语,微笑着喘息,更多的血在唇边淌下。 那个问题,含混不清的,但是也无所谓了。 “颠当,这么死,你后悔吗?……不,当然不会,还有,小北的琴很好听……” “砰!” 左轮脱手,从阳台上落下去,是水的声音。子弹穿出后背,贯穿身体,留下一条灼热的通道,血从后背喷出来,雨般坠下。 红蝶 “小蝶,你说,这是谁的血?” 窗外,血雨泼洒下来了那一刹那,菲儿正趴在窗边向外看。 她身下雪白的床单已经被血浸透,红得有些发黑,整间屋子里,血腥的味道弥漫。那原本白皙修长赤裸的身体上,躯干也好四肢也好,已经绽开了一条条血红的刀口,大多是割的,少数是刺的。大多是浅的,少数是深的。 当然,脸上没有。 红蝶自己也是。 和菲儿不同,红蝶并没把衣服脱掉。那些鲜红的血从手臂上肩上腿上胸前腹部的一条条刀口中淌出来,白色变红,蓝色变紫,然后一起发黑,胸口依然白腻,血色蝴蝶振翅欲飞 她不记得已经和菲儿抽了多少次牌,但是,她记得,菲儿赢的次数比她多不少。 红蝶其实想过划菲儿的脸的,如果菲儿害怕了,就可以让她退出。但是她不知道菲儿如果不害怕会怎样,那样,她的刀割不下去,因为她是在舍不得,也害怕——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毁掉自己的脸的,哪怕是嗜血者,这比死可怕多了。 红蝶也不是没想过一刀割开菲儿的颈动脉,给这个女孩一个痛快。但是她也放弃了,因为她从菲儿的眼睛里看出了真的渴望和那一点点疯狂,就像她从镜头里看到自己的那些样子一样——她忽然想起了灵儿说过的话,赤狐的血脉,原来也同样,天生就是嗜血者。 所以在刚刚,红蝶大多选择在菲儿身体上割开一些无关紧要的口子。但是,在刚刚她们欢愉的那次里,她原本只是想在菲儿还算完整的肚皮上再浅浅割一刀,但是菲儿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合身扑上来,让她们的乳房贴在一起,也让那柄匕首一下子刺破了自己的肝脏。 那时,红蝶就知道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了,所以她索性遂了菲儿的愿,用力把刀刃横着推过去。 那道伤口虽然不好看,但是菲儿很喜欢,因为她说这和周茗茗的那道伤口有点像。 索性,在后面菲儿再赌赢的那次,她又按着菲儿的要求,还是学着周茗茗的样子,用匕首横着把菲儿右面的乳房刺穿了。 再然后,菲儿说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就开始趴在窗边,在那之前,她们又抽了一次牌,菲儿的是方块8,而红蝶没有看,只是从后面吃菲儿的穴。 两个人的脸都是朝向窗外的,所以红蝶也看到了窗外泼下来的血雨。 她自然知道那是谁。 “应该是曲凡的,我想,上面快结束了。”红蝶的声音有些虚弱,说着,她把手里的牌翻过来,然后拿给菲儿看,“只是一张方块7,想不到,还是你大。” “小蝶,我有些累,这次之后,不想再玩了。”菲儿虚弱地笑,“我趴着,你从后面狠狠捅我一刀,但是,别捅死我,我也想亲眼看看曲凡姐,然后,剩下的,我要自己来,我想,现在你不会有意……啊!” “嗯。”红蝶点头,没等菲儿把话说完,就按住菲儿的肩头,把匕首狠狠地插进菲儿的后背去。 她觉得这一刀甚至可以把菲儿的胸也捅穿了。 曲凡 曲凡背靠着栏杆,低下头,看着左胸的血花迸出来。 乳头还是完好的,吊带衫却多了个红黑的血洞,垂挂着翻出的黄色乳腺组织。身体一下子僵直,挺起来,腿也随之蹬直,然后张开嘴——快感的爆发,一下子把她推到浪尖,忽然窒息——嘴张着,急促地呻吟,想叫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周身的快感犹如电击一般瞬时放大,睁大眼,眼前是一片曼妙的粉红,里面站着那个高挑晶莹的女子——额头有些宽,眼睛明亮,微卷的长发,很白很秀美,白衬衫牛仔裤,神采奕奕,只是不笑。 ——孙峥,说过你这个鬼丫头逃不出我这只猫的手掌心的,虽然我的猫爪不像山竹。 ——我答应过你,不会为了你去死,就像我也答应过师父,不会因为砍了她的头就有心里负担一样。 ——我活着,是为了我自己,我死,也是。 ——我谁也不欠,我也没有遗憾,而且孙峥,现在我可以面对你了。 她想着,似乎看到孙峥走近了一点。而孙峥那双明亮的眼睛却垂下来,交缠飞舞着流进一个水晶瓶子里面去,只在那张秀气的脸上流下两个深深的血洞。 而在孙峥的身后,不远处,一个女人的身体跪在草地上,大量的内脏从她小腹的十字伤口流出来,流进她身下的木盆里。而在她身前,三宝台上,是一把刀,一截断指,一块血淋淋的带毛皮肤,还有一颗眉眼鲜活的短发中年女人的头颅。 ——嗯,对。孙峥,还有师父,你们提醒得对,我差点就忘了,还要把那只蜘蛛拿掉,另外,属于我自己的死亡,三颗子弹,远远不够,过于简单了。我砍了这么多木桩,其实我也想…… 曲凡想着,拼尽最后的力量,抬起双手,在颈前交叉,摸到颈间的那个吊坠,把中指插进挂绳两侧两个小小的圆环里。然后,她猛地分开双臂,朝着她灵台里那个虚幻的孙峥,做了个拥抱的动作。 ——现在,我来了。 “嗤”地一声轻响。 然后,颈间一阵冰凉。 那有如火山喷发般的奇异感觉,裹着一点点羞臊和留恋,一下子升腾,曲凡的视野里,除了孙峥的脸,一切东西都开始旋转,呼吸在喉咙间哽住的一刻,那个最后的快感高潮让她周身做了一个绝望的挣扎,然后带着笑向后仰去。 带血的白色铁艺栏杆随之倾落,肉感健美的身体随着坠下,。先是一声尖厉的铁石碰撞之声,随着坠落的铁艺栏杆的巨大黑影,那个有着硕大乳房的女性身体落在游泳池里,然后背朝上浮起来。忽然涌出的大量鲜血一下子把她身体周遭的水染红了,四肢随着植物神经机械地牵动。 那些血不只是从曲凡身上的弹孔里涌出来的,更多的,是从她颈间的断口。刚才,随着那一拉,那条始终藏在挂绳里的细钢丝就把她的头切断了。 留下的那个切口,平整如镜。 而那颗依然带着灿烂笑容,眉眼鲜活的头颅,此刻正被她的那把长头发挂在了三楼的阳台边缘的一截断裂的栏杆焊口上,荡啊荡的,洒下更多的血雨。 但那颗头颅只挂了片刻,便也随着又一阵坠落的灰土一起坠下来,咚地落进那片已经鲜红弥散的池水里。 郭梦北 那颗直直坠入水中的头颅一下子把池水溅起老高,溅在洁白的三角钢琴上,也溅在钢琴边小北微黄的清秀面庞上,点点殷红。 而琴凳上的小北却只是低眉垂目,眼皮不抬的弹奏。 琴声犹如柔声倾诉,绵绵不绝。 只是,在这琴声里,开始有泪从小北的眼睛里流出来,裹着溅在脸上的血水一起滑过她有些突出的颧骨和瘦削的脸庞,最终从她尖尖的下巴上坠落下去,只在小北脸上留下两行血红色的泪痕。? [newpage] [chapter:10.11 匕首和枪 Dagger and Pistols] 司徒冰冰 低下头,俯下身,望下去。 司徒冰冰看到了游泳池里曲凡背朝上漂起来的无头尸体,泪顺着腮淌下,犹如一串串的珍珠,那哭声,撕心裂肺,毫无掩饰。 虽然她平常总是打扮得像个小伙子,虽然看上去似乎从来都不会哭,但是,一旦哭起来,就更伤心,也更投入。 ——如果我的身手好一点点,曲凡姐或许刚才就没法开那最后一枪了。 ——或者,哪怕我反应稍微快一点点,我也可能能抓住曲凡姐的头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那颗头颅正好整以暇地枕在游泳池入水的台阶上,脸朝上露出水面,眼睛半开半合,带着笑,长头发在脑后披散开,随着水波的荡漾,仿佛在摇头又仿佛在点头。 “小牛犊,你改变不了什么的,你那一枪很好,这是我想要的。” “恭喜你,终于做到了你想做的事情,现在,你没有遗憾了吧。” “去吧,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 司徒冰冰仿佛听到了曲凡在对她这样说。 “曲凡姐。你在成全我,我知道。现在,冰冰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曲凡姐,你走好,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她说。然后,她跪直身体,狠狠地对着脚下的游泳池磕了三个头。 每一下,她都把头磕在那片混着曲凡的血、尿和碎肉的,尚有余温的小池里面。她知道自己的前额已经出血了,而这些血马上就融在那片小池里了。 然后,司徒冰冰咬着牙,用右手把她的鲁格捡起来,左手撑住地面,费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顺着那条白色的铁艺楼梯缓缓地走下去了。 蒋宁 看着司徒冰冰的背影,蒋宁有些落寞地收枪。 心依然怦怦跳,短头发被汗湿透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赌局,想杀的人死了,但是想知道的并没有完全知道,甚至,那些似是而非的答案让她的头脑更混乱了。 曲凡的那把左轮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曾经装在里面三颗子弹完全回到了她主人的身体里面,就像蒋宁曾经听到的那个故事里曲凡打她姐姐的那三枪。 ——这三颗子弹,竟然没一颗打中我。 ——如果打中的是我,哪怕只有一颗,可能现在我就已经死掉,就不会这么烦了。 ——不行,我答应过干爹要陪在他身边,直到……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对,干爹,我应该去接干爹了,让他自己来,我不放心。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地方就好。 ——蒋宁,就当曲凡说得是真的,别再查下去了。 她想着,忽然觉得背后有一只手朝她肩头搭上来。 ——那个红玫瑰! 蒋宁的肩本能地一缩,回头,机警有如猎豹,目光射过去。面前,留着披肩发的瘦削女郎脸颊明艳得像朵桃花,一双大眼,眼波明澈。 “闪开。”她只吐出了这两个字。 “那天你放了我之后,说了只给我三十分钟,然后就要来杀我的。”这个高个子女人的表情有一丝惨然,“现在,咱们两个都在,你给我的三十分钟也过了。所以,你不想做点什么?” “那天夜里,我听见了你和孙莉在那间酒吧门口说话,跟你到墓地去。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之前搞错了,所以,那时我是想杀你的,可是鑫姐却出现了,让我没法下手……现在,我见到了曲凡,听到她亲口承认那天晚上的事情,而且,她也死了,所以我不想再查了。干爹告诉过我,我姐姐就在那间没人能进去的隔离病房里,虽然始终没醒过来,但是……” “干爹,你说聂远那个王八蛋?”红玫瑰的眼睛好像两团火,脸颊好像两朵火烧云,但是表情却不屑,“他的话你也信?” “总之我不会再查了,就这样,姐姐……” “孙柠,你姐姐死了。” “胡说,别再说,滚,否则我杀了你。”蒋宁觉得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把枪举起来,想指向对面这个咄咄逼人的女人的脑袋。 “她死了,就在几天之前……” 但是那个女人的话却仿佛电钻一般不停地钻进她的耳朵,让她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下意识地把这两个动作合在了一起,所以,她用一只手堵住了一只耳朵,却把枪口塞进自己的另一个耳孔里了。 ——别听了,别查了,别管了。 ——蒋宁,开枪吧。 ——然后,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对自己说,但是她的动作却僵住了。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对面那女人手里的那封信——姐姐的字,她认识。 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她的枪落在地上。 她也一下子跪在地上了。 “孙柠,对不起,你姐姐是我亲手杀的,用的就是这把枪。还有,这是她给我留的绝笔信。”对面的女人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去,把那把枪和那封信都摆在了蒋宁面前,“拿去,如果想杀我,用这把枪。” “告诉我,把她的事情告诉我。”蒋宁的声音有些机械,“然后,要杀要剐,随便你。” “如果可以,让我闻闻你这里的味道。”对面的女人小腹上的那朵红玫瑰开始急剧地起伏,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两腿中间。 蒋宁没说话,只是站起来。当她开始走向对面的女人的时候,她的裤子已经留在她的身后了。 红玫瑰并没有起身,她的手离开了她的枪,垂落在身体两边,同时把另一个膝盖也跪下去,抬起头,让自己的披肩发向后垂落,就这样毫不设防地把眼睛闭上了。 蒋宁抬起了左腿,搭在了这女人的肩头,把阴道口压在她的鼻子上。 她觉得这女人的呼吸很热,鼻头也很硬挺。然后她感受到了那女人的舌头。 一阵类似柠檬味道的清新体香弥散开——蒋宁想起来,从那天陪孟爽去酒吧喝酒开始,她就再没有用药剂遮盖自己的体味了。 除了妈妈和姐姐,应该没人知道她身体的这个秘密了。 那女人的手开始热切地揉搓她的紧张到有些颤抖的臀和大腿,那女人的鼻子开始用力的拱她杂草丛生的耻丘和已经勃起的阴蒂,那女人的嘴唇开始吻她的阴唇,那女人的舌头开始进入她的阴道。 蒋宁的一条腿搭在那女人肩上,另一条腿站在地上,紧紧地夹住了她胯下的那颗头颅。 她知道自己在高潮的时候肛门会不由自主地舒张,而这可能会让这女人发现那个隐藏在自己肛门的高脚蜘蛛纹身。可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她身上的那种柠檬味道越来越浓。 她终于开始呻吟了。 红蝶 “没错,是曲凡……她回来了,可是没见我,不过很快就……见到了吧……真好……小蝶……真好……舔得我……好舒服……刀……帮我拔出来……给我……我要……要……” 把那把刀扎进菲儿的后背之后,红蝶并没有把它拔出来,而是再次把头埋在菲儿的两腿之间,拼命地吻,拼命地舔,拼命地吸,拼命地嗅,有时,也拼命地咬。 而她的手则伸到菲儿身下,把她因为重力慢慢滑了一点出来的肠子托住,塞回那个伤口里去。 越流血,越疼痛,越残忍,越兴奋。 ——妈妈,现在我知道了,我,还有菲儿,还有你,都是一样的。 ——你把我从你肚子里剖出来的时候,也高潮了吧? “告诉我……曲凡……现在……是什么样子的……”红蝶含混地说着说着,把已经被血染红手从菲儿身下抽出来,握住了插在菲儿脊背上的刀柄,同时用另一只手把菲儿的身体按住了。 然后,她的嘴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菲儿的身体。 “她从上面落下来,乳房和阴部都中了枪,漂在泳池里……她的身体……好美……她的……头……也是……她朝我……笑了……啊~~~~” 刀被一下子抽出来,血飙出来,刀身的倒钩和锯齿上挂着细碎的肉屑。 菲儿的身体随着刀的抽出一下子向上立起来,然后就随着仰面朝天向后软倒。 红蝶任由菲儿的身体靠在自己怀里,搂住她赤裸的肩,眼睛看着她割开的手腕,看着她身上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看着横着贯穿她右乳的那道刺穿伤,看着她小腹上仍然顽固地探出一点点头的肠子,也看着她胸前那个显得不很大却能直接看到背后的穿透血洞。 她似乎穿上了一件由鲜血织就的华丽礼服,不再是T台上那个骄傲的菲儿,却更美。 妖异,残忍,血腥。 但是,菲儿的眼神却干干净净的。 红蝶没去看那把刀,只是把它塞进了菲儿的手里。 “小蝶……好……疼啊……我……高潮了,连着三次……你捅我的时候……看见……曲凡姐的时候……还有……你拔刀的时候……” “嗯,你喷了我一脸……还有,我也和你一样。” “哦?是吗?小蝶……我的……好吃吗?” “嗯。” “你的……也好吃……可惜……没机会……再吃你的了……” “想的话,我给你。” “不用了……累了……知道吗?刚才,我一直觉得……是在……和我姐姐……做爱。” “而我觉得是在和妈妈。” “哈哈,我们两个……是一样的……姐姐……也是……”菲儿笑起来,把身体往红蝶怀里贴了贴,把已经有一点点卷刃的刀顶在了自己左肋下面,“知道吗?刚才听到枪声的时候……我在想……不管是谁打中曲凡姐的……那个人……都是爱她的……就像,我用刀……刺自己的时候……也是……爱……自己的……” 她说着,一下子紧紧闭上眼睛,身体在红蝶怀里猛然一缩。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免翻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红蝶却只是紧紧搂着这个血污斑斑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已经被菲儿直插进自己身体,深可没柄的匕首。